午后的咖啡廳總是安靜得可怕。我蜷縮在角落的沙發椅上,面前的卡布奇諾早已涼透。玻璃窗映出對面寫字樓密密麻麻的辦公窗,像一塊布滿蟻群的黑面包。忽然有個戴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闖進視野,他正對著某間辦公室的窗簾猛揮手,領帶歪斜得像條嘔吐的蛇。我習慣性摸向口袋,那張泛黃的入職申請表被我捏得窸窸作響——去年夏天,我也曾在那座樓里,看著某人扒開領口的動作,鮮血順著鎖骨往下淌。
一、平靜工作日的裂縫
六月的空調總開得過分冰涼。新來的實習生端著茶水杯晃悠時,手指意外勾到三號辦公室的窗簾繩。卷起的布料里露出半截淡紫色襯衫,領口那道褶皺像是被某種暴力強行扯開——那正是上周二人事科長李姐失蹤前穿的同款。保安隊長老王抄起警棍往門縫里捅,震得整面墻都在晃。「這里面有人在叫救命!」清潔工周嬸踮著板凳探頭,「不,像是在求饒……」
二、窗臺外的窺視者
下午茶時間總讓人想起魚市。咖啡廳的玻璃穹頂投下斑駁影子,像極了賭場***閃爍的LED燈。鄰座戴草帽的女孩自顧自蹺著二郎腿,絲襪里探出的腳趾正在叩擊節奏——恰如樓上的鍵盤聲。直到某天午休鈴響起,整棟樓突然陷入詭異寂靜。「怎么回事?」我沖到窗邊時,看到三樓飄窗邊緣懸掛著半截發帶。風從幕墻縫隙灌進來,卷著粉色塑料袋貼著玻璃爬行,活像某人掙扎的舌頭。
三、領口褶皺里的暗流
有人開始往水族館跑。起初是前臺小劉提著拉桿箱失蹤,緊接著財務部王會計帶著半袋發票消失在地鐵站。直到那天午餐高峰,后廚阿姨切牛排時從盤子里挑出根白色纖維——那正是三號辦公室窗簾帶上的同款滌綸。「這樓里有條活魚在游。」修下水道的李師傅蹲在排污口抽煙,火星子噼里啪啦掉進管井,「它餓得慌,連辦公桌的螺絲釘都能啃出聲。」
四、窗簾里的饕餮盛宴
最后是周六凌晨三點鐘的事。我扛著炸雞站在門衛室,聽到停尸房傳來某種類似剝蝦的聲音。月光照在鐵絲網籬笆上,像撒了一地的銀色鱗片。這時從頂層辦公室里扔出個黑色密碼箱,砸中停車場的塑料花壇濺起層層水霧——箱子里只有疊得整整齊齊的白質襯衣,領口那道褶皺還保持著原始弧度。「這是給你的。」樓頂忽然飄下張字條,墨跡暈開像朵墨菊,「要找答案,先學會扒開表象的奶罩。」
天亮時我發現口袋被什么東西硌著。掏出一看,正是半年前那張皺巴巴的入職申請表。背面用圓珠筆潦草地寫著個網址,打開后是個老式視頻網站。播放鍵剛點下,畫面里突然跳出個戴安全帽的男人:「這里每天發生的事,比魚塘下暴雨還密集……」語音戛然而止,只剩窗簾布抽搐的沙沙聲,像誰在隔著玻璃反復扒拉領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