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的書房里，路由器的指示燈忽明忽暗。我盯著電腦屏幕右下角跳動的下載進度條，耳邊是空調壓縮機單調的嗡鳴。HD XXX PORN VIDEO的文件名在硬盤里閃爍，像一個戴著面具的陌生人。手指懸在刪除鍵上方猶豫，腦海中卻浮現(xiàn)出放學時遇到的戴眼鏡的同桌，他斜挎的帆布包被書包帶勒出深深痕跡。
突然想起初二那年，村頭小賣部后堂堆著的錄像帶盒子。褪色的封皮上印著穿運動服的男孩女孩，在海邊沙灘追逐嬉戲。那時我們稱之為“港片”，用錄像機播放時總要先把錄像帶繞半圈才能讀取。某天我循著鐵軌走到二十里外的集鎮(zhèn)，摸黑鉆進一家掛著紅燈籠的音像店，老板遞給我一盤標注著溫柔一刀的錄像帶，還附贈了半包劣質口香糖。
數據的盛宴
現(xiàn)在的HD XXX PORN VIDEO從光纖里涌出，帶著壓縮編碼特有的刺耳聲。我曾在數據中心看過服務器機房，密密麻麻的機柜像鋼鐵森林，散熱扇攪動的氣流能把人耳膜掀翻。那些比特流經過東京到紐約的海底光纜，穿過量子糾纏的加密隧道，最終在某人手機屏幕上凝結成動態(tài)畫面。
科技在瘋狂吞噬人性。超高幀率捕捉皮膚的汗珠，八倍變焦讓毛孔清晰可辨，AI修復的膠片老片里甚至能看見三十年前理發(fā)店老板肩頭的頭皮屑。有次我在虛擬現(xiàn)實艙里遇見穿著像素馬甲的少女，她張開嘴時露出的崩壞模型讓我想起小時候摔碎的玻璃彈珠。
道德的褶皺
周末去教堂做禮拜時，神父講臺上揮灑的語調像在煎牛排的滋滋聲。他說要看護靈魂，別讓魔鬼的爪子搭在肩上。隔壁座位老王扭著脖子看向別處，口袋里的折疊刀反射著圣壇的光線。三天后在茶館遇著他，正用沙紙打磨手機殼，屏幕上還殘留著HD XXX PORN VIDEO的水印殘影。
村口修自行車的老張患上偏執(zhí)癥時，總盯著墻上掛著的錄像機發(fā)呆。某天他用電烙鐵將錄像帶封口焊死，說是要把那些不該存在的影像永遠關進鐵盒子?？晌衣愤^他家時聽見錄音帶里飄出金屬摩擦的雜音，像是里面有東西在咬噬塑料內膽。
從像素到欲望
最后一次見戴眼鏡的同桌，他正在打印店沖洗照片。沖印槽里的顯影液冒著白霧，沖洗出來的相紙印著HD XXX PORN VIDEO截圖，但所有人物都褪成了剪影。我們聊起學生時代的錄像帶，他說那時的磁頭殘留永遠是一行褪色的文字，像沒擦干凈的粉筆字。
窗外的梧桐樹在風里抖落滿地金黃。我望著屏幕里加載完成的文件，突然想起八年前的CD機里，藍色生死戀原聲帶的第二首曲子，能聽到女主角換磁帶時發(fā)出的細微咔嗒聲?；蛟S這才是最真實的欲望密碼，夾在數據流里轉瞬即逝，卻在某個午夜被空調的白噪聲喚醒。
